作者:孫兆銘 (2002年 4月)
1. 引言
自十六世紀「宗教改革」以來,「因信稱義」一直是更正教教會所持守的信仰立場,並且,也是一般信徒所最熟悉的基督教教義。但隨著時日過去,信徒漸漸忘記了「宗教改革」時期的寶貴神學遺產,新一代的信徒慢慢地把「因信稱義」看成,是一句孤立的信仰口號,而不明白她其實是代表著一套整全的神學思想[1]:最令人擔憂的是,「因信稱義」被簡單化地理解為對行為的否定,基督徒信仰與生活,變成了兩件互不相干的事情,以致信徒在生活的實踐上,不看重行為表現,忽略了聖經裏清楚教導的「成聖」教義,這是令人極感遺撼的情況。
雖然,約在兩百多年前,以約翰‧衛斯理為代表的教會領袖,曾掀起了連串的復興運動,再次喚醒信徒追求和重視「成聖」生活,但這些復興運動,還沒有真正解決因誤解「因信稱義」所產生的問題。一方面,固然是由於他們的影響力,並未遍及整個更正教教會,而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些復興運動的領袖,對救恩的神學觀念,與宗教改革運動所提倡的,「因信稱義」這套神學思想的主張並不相同[2],因此,儘管復興運動喚醒信徒對「成聖」的重視,卻無法為我們提供,有關「因信稱義」與「成聖」之間的關係的答案。
那麼,我們當如何理解「因信稱義」跟「成聖」的關係呢?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理解「因信稱義」倡議者--馬丁路德,他本人的「成聖觀」,方能獲得清楚的答案。本文將從「成聖的基礎」、「成聖的動力」、「成聖的過程」和「成聖的目標」四方面,去探討馬丁路德的成聖觀,並在總結部份,提出對「因信稱義」與「成聖」關係的應有看法。現在我們先了解一下馬丁路德如何看「成聖」的基礎。
2. 馬丁路德看「成聖」的基礎
馬丁路德的成聖觀,完全是建基於他的「因信稱義」思想[3],就正如對救恩的看法,在路德的立場,看這並非是因人的行為以致得救,同樣地,「一個基督徒之為聖,非由我們的工夫一點一滴累積而成,乃是因信得以稱義,由神算我們為聖」[4],路德認為信徒的成聖,不在於行了甚麼善事,而在於本質上的改變,因信基督,以致被稱為義,有了新生命,才能有好行為,故此,他的焦點是人生的改變。在《基督徒的自由》一文中,路德曾如此描述生命本質跟成聖的關係:「善行不能造成善人,喜人卻行善事:惡行不能造成惡人,惡人卻行惡事,所以,總是先有好『質』或好人,然後才有善行,善行乃是從善人而來,如同基督也說:『壞樹不能結好果子,好樹不能結壞果子。』」[5]這樣看來,對路德而言,生命本質的改變,便是成聖的基礎,從救恩論的角度來說,就是稱義帶來了成聖。[6]
稱義是成聖的基礎,而路德在此明確地指出,是因神稱我們為義,以致我們成聖,就這個層面而言,人可說是沒有參與的份兒,這正是路德所強烈地要表達的,人不能靠自已以獲得成聖,相反地,就如救恩是恩典一樣,成聖也是出於神的恩典[7],全是恩典,皆是神所賜的。[8]
路德看成聖的基礎是稱義,相信並無多大的爭議性,因為,不論是從時間次序,還是從邏輯次序而言,皆是先有稱義而後有成聖;但在此有一點值得我們留意,在路德的成聖觀裡,在確定成聖基礎(即以「稱義」或「因信稱義」為基礎)的同時,他已預設了達致成聖的途徑,就是如救恩一般,乃憑信獲得。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便是路德的成聖觀中,行為並不佔首要地位,首要的乃是「信」或「相信」。這點對整個路德的成聖觀在實踐時,有著重要的影響,在總結部份我們會再加討論。現在讓我們先看「信心」,如何在路德的成聖觀,發揮其推動信徒成聖的作用。
3. 馬丁路德看「成聖」的動力
要了解「信心」如何推動信徒成聖,我們得先了解路德如何看「信心」與「成聖」的關係。他曾這樣描述兩者的關係:「……將信與行為分離是不可能的事;正如熱氣與光,從火中分開是不可能的一樣。」[9]路德在這裡所要表達的是,信心與行為兩者有著密不可分關係,並且,一旦有信心,就必然會帶來好行為,「有信心的人,自然會追求,自然會有好行為,縱然信徒可能不清甚麼是信心,甚麼是行為,但是他在不自覺裡,會活在信心和好行為的生活裡。」[10]雖然路德不是將信心等同於行為[11],但他無疑地視它們為「一籃子」概念,由是之故,他並不著意界定信心與行為的分野,但「信心」是如何推動信徒行善的呢?路德解釋這問題時,從信心如何影響人神關係說起:「……心靈若堅定不移地信靠上帝的應許,便是看被為真實的,公義的,而再不能將甚麼比這更高歸於上帝了。我們將真實、公義和被信任者所應得的都歸於上帝,這就是對上帝的最高崇拜。到了這個時候,心靈就全然聽從上帝的旨意,尊祂的名為聖,任憑祂如何待它,因為它既堅持他的應許,就不疑惑那信實、公義、有智慧的上帝,必將萬事都辦理、處理,安排得好。這樣一個心靈,豈不是因這信,在凡事上最順從上帝麼?還有甚麼誡命,尚未由這種順從充分成全了呢?還有甚麼成全,比在凡事上順從更完美呢?」[12]在路德的神學邏輯裡,信心帶來對神的真實性之承認,伴隨而來的是對神所吩咐的同樣地予以尊重,這就產生順服的心,有了順服的心便能按神的心意而活,故此,信心之所以能推動信徒成聖,是因為它叫人順服於神。因此,在路德的神學中,「信心」是一股達到神所要求成聖境域的動力。[13]
當路德論到「信心」是成聖的動力時,並非改變了他認為成聖是恩典,是神所賜的立場,因為,在路德的神學裏,「信心」也是出於神所賜的,是聖靈主動賦與人有信心,以致於成聖,就如使徒行傳十五章所言,是聖靈更新我們的心、靈和身體,是聖靈將神的命令,寫於我們的心版上[14],所以,成聖仍是神主動的工作,是神賜人有成聖的動力。但這樣說是否意味著人在成聖的過程裡完全不須作甚麼呢?成聖的基礎既是神稱我們為義,而成聖的動力又是出自聖靈所賜的信心,一切皆為神主動的作為,人在當中扮演甚麼角色呢?要回答這問題,我們就得先要明白路德如何看成聖的過程。
思想問題 我的生活,是否神所喜悅的呢? 我今天的好行為, 是因模仿基督徒生活而有,還是因生命改變而有? 若順服的心(信心)是成聖的基礎, 我今天的生活,可以對神有多少的順服呢? |
4. 馬丁路德看「成聖」的過程
雖然,路德非常強調在「成聖」的過程裡,神的主動性,但他「並非說人從此不須作其麼,乃是說在上帝的義以外所作的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善功:惟有在上帝的義上建立的,才是真善工,上帝的義就是愛。建立的過程就是相信。相信上帝拯救,相信在苦難的背後有上帝的應許,這種相信使我們的善功脫離了自我中心,完全以上帝為指標。」[15]那麼,人在成聖過程裏怎樣參與呢?按路德的看法,這主要有三方面的參與:一、屬靈與屬肉體的掙扎;二、否定自己;三、藉十字架認識神。下文我們將分別從這三方面,探討在路德的成聖觀裡,人應參與的部份。
a. 屬靈與屬肉體的掙扎
成聖在信徒的生命中,就是一場每天與肉體的搏鬥[16]。路德曾說:「人有兩重性,一是屬靈的,一是屬肉體的。就人稱為靈魂的、靈性(的)說,他就叫做屬靈的人,或內心的人,或新人;就人稱為血氣的,屬肉體的性說,他就叫屬血氣的,外體的人、或舊人。」[17]他提出了信徒「是罪人,同時亦是義人」的觀念[18]。路德在其對羅馬書7:18的詮釋中,更清楚地解釋這個觀念,在這裡他著意地刻劃出,人心靈裡那場屬靈交戰。[19]
「信徒雖被稱為義,但仍是屬肉體的(與屬靈相對)。『我所願』,『我所憎恨』是指屬靈方面,『我並不作』、『我卻去作』就是肉體方面。而屬靈與屬肉體,同時是發生在一人身上。形成了一種屬性相通 (communio idiomatum) ,信徒是屬靈的,也是屬肉體的;是義人,也是罪人;是好人,也是邪惡的人。……『義』與『罪』之間,屬靈的交戰。在人的心靈裡從未停止過。他認為屬肉體的人不會自覺自己是屬肉體的,只有屬靈的人才會,因著這種自覺,才會產生這種心靈的交戰。」[20]
信徒就是在這種屬靈交戰中,參與了成聖的過程,不斷藉著信心順眼神,克服身體的慾望。「當人不按自己的情慾、私心,只體貼上帝的旨意而作的事,在人來說,就是信心的工作;在上帝來說,就是聖靈的工作。這信心是超越的,但人仍在肉體活著,所以人體驗了內心的自由與肉身的束縛。」[21]雖是這樣,人藉著信,參與了成聖的過程,是憑信繼續選擇順服神,這是人在成聖的過程裡所參與的第一方面。
b. 否定自己
人在成聖的過程中,參與的第二方面是「否定自己」。路德在《海德堡論文》第廿一條的註釋中,曾這樣說:「一個人不可能不誇耀他自己的好行為和善功……除非他明白他是徹底破碎毫無價值,而他的善功並不屬擠自己乃是屬於上帝的。」[22]若人誇耀自己的好行為和善功,就是最大的惡,因他將神置於自己之下,因此,人必須否定自己的好行為和善功,這種自我否定并非是一種欠缺自信的表現,也不是要否定個人價值,而是把自我的行動接上神的行動[23],即是說,再次肯定一切成聖的功夫是神所成就的,並非出於自已,這就不致於因自以為義,而破壞了成聖的基礎。「路德成聖觀的高潮,就是人清洗憑自己而來的義,接受由上帝成就而賜予的義。」[24]自我否定亦帶來動機的更新,「這是一種轉化的過程……不再由於恐懼而敬畏上帝。也不再因為刑罰而修善積德;相反……充滿喜樂而積極要做善功。人的心充滿愛,被聖靈取代……人的生命轉化成了上帝的生命,所以能完全自由的行上帝旨意的事。」[25]「否定自己」是人在成聖過程中所參與的第二方面,現在讓我們繼續看最後一方面:藉十字架認識神。
c. 藉十字架認識神
路德之所以提出以十字架去認識神,為的是藉此建立正確的信仰基礎,這基礎將是建立成聖觀的根基,若這根基錯立,勢必影響成聖觀的正確性。「一個不透過十字架去認識上帝的人,沒法真正了解自己,沒法走上成聖之路。所以路德說,不認識受苦的上帝。人只會追求善功、榮耀、力量等,這些叫人離開自己,把人錯誤地提升到上帝的地位,其實他得到的只有驕傲、偶像化、非人性化。」[26]那麼,十字架如何讓我們理解神呢?路德認為,神把自己藏在他的救續工作之中[27],「當我們看到基督身上的十字架這一客觀現實時,我們馬上意識到自己也與基督一起被釘在十字架上。當我們把基督之死體驗為我們自己的死時,十字架才意味著上帝在基督的死亡中與我們相遇。當基督的死成為我們自己的死時,我們才能通過他的死與上帝相遇。」[28]「如果我們循著這方向了解路德的成聖觀,則十字架的吊詭性 (paradox) 就是他(路德)的成聖論中心,十字架是上帝的啟示,因為上帝真實地為人類受苦,成就了人賴以成聖的『義』。」[29]換言之,路德提出信徒參與成聖過程的第三方面,就是將焦點放在基督所成就的救恩上,定晴仰望這位受苦的基督。關於十字架與個人的關係,路德在《加拉太書註釋》中,當論到三章二十節:「現在活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時有清楚的描述:「他認為:人的『我』在律法所指控下已經死亡,老我與基督同釘十字架。」[30]至於「新我」則因經歷了基督的愛,以致甘願順從基督[31]。至此,路德的觀點又再重新聯繫於他的整個救恩觀之內,這套十字架神學無疑是再次重申「因信稱義」在整個成聖過程中的重要性。信徒需經常從救恩的角度看自己的生命,常常醒覺自己已是擁有新生命的人。
看過,路德論人在成聖過程的三方面參與後,我們不難發現。他所常常強調基督所成就的救恩,甚至是需要經常注目正視的地方,是信徒成聖過程的焦點所在。但是這樣,會否只強調成聖的過去一面,卻忽略了將來的一面呢?
思想問題 當我面對信仰掙扎時,是否仍憑信去選擇繼續順服神? 我是存著恐懼的心,還是喜樂的心順服神? 我有否視自己的好行為,乃神的恩典,而去感謝他? 我常常自覺已是擁有新生命的人嗎? |
5. 馬丁路德看「成聖」的目標
因著路德強調耶穌基督已成就的救恩,在信徒成聖過程中的重要性,故此,對路德而言,「成聖的境域是已經掌握了,是現成的、實然的,但不是內在的,這境域不須透過任何程序的工夫攀上,它是給予的 (is given) ,是已預備妥善賜給人,所以是恩典。」[32]路德認為成聖就是,不斷追求那位超越的,至善的上帝[33],所以,成聖的目標就是對神不斷開放自己。[34]要判斷成聖的目標是否達致,不在於看肉體的行為是否已臻完美,乃是看內心是否已轉化到分別為聖的地步,善與惡的分野不在外面,乃在於內心。[35]「善人之為善與否,不在於外面的行為,國為稱善的不是人及人的行為,乃是超越的上帝。惡人也一樣,沒有信心,他所行的一切都不足以使其為善。所以,對於成聖來說,善行只有消極意義,用作攻克己身,純粹是克服身體慾望的操練。」[36]路德這種只重內心境況的主張,再次讓信徒清楚看到,成聖的最終目標,不是追求善行完全,而是追求完全信靠順服那叫我們產生善行的神。
因著路德的成聖標準,在於那位稱人為善的神,故此,路德看成聖目標非今生可以達致,乃是直至生命終結,與罪分離,同時被神完全掌管的一日為止。[37]
6. 總結
透過這次分享,現在我們對路德的成聖觀已有一定的認識,當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路德提出「因信稱義」的觀念時,沒有一絲削弱「成聖」教義的意味,反之,若我們正確地了解「信心」與行善的關係時,甚至應得出「因信稱義」是非常強調「成聖」的,因為路德指出有信心就必然帶來行為。
事實上,「因信稱義」應是鼓勵信徒成聖而非阻礙,原因是從「因信稱義」的角度看,神已準備好成聖的條件,尚欠的只是我們以信心去領取。而且,路德的成聖觀裡,有一點極為重要的,是因對神的信以致產生順服的心,這是成聖的關鍵,也是對今天信徒的重要提醒,就是我們既宣稱相信這位神,但有沒有同時給與神應有的尊重,尊重神為神呢?「因信稱義」應是帶來對神的順服,並踐行真理的自由,卻絕非叫人不需對神負責的放縱。「因信稱義」跟「成聖」是共生的關係,是兩者同時俱在的關係,不可偏離。
如果要說路德的成聖觀有甚麼不足之處,那就是他偏重強調內在舊生命的轉弱,較少提及成聖工夫在外顯方面的表現,故此,在信徒實踐上較易流於主觀和寬鬆處理,這是他不足之處。但當我們將路德的成聖觀,放回那歷史的大圖畫裡看,在宗教改革初期,天主教的強大反擊,並他自己曾是敬虔修士,強調善行的文化背景底下,路德這種傾重內心的取向,實不應加以苛責,反是,當代信徒在繼承先賢的神學遺產時,自身應加反省,好使能用於今天的生活中。
總括而言,「因信稱義」與「成聖」並無衝突,反之,是一個完善的神學系統,到於今天的教會而論仍有現實意義,我們實應多加思想,並於生活中實踐出來。
[1]陳誠東,〈從「因信稱義」看馬丁路德的行為觀〉,《神學生》,1991,7:2。
[2]兩者的分歧在於對救思是否會失落的觀點。由於這問題不是本文的討論範圍內,放在文中從略。
[3]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香港:建道神學院,基督教與中國文化研究中心,1996),頁71。
[4]此引文,摘自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71,筆者未能查獲原文出處。
[5]馬丁路德著,徐慶譽、湯清譯,《路德選集(上)》,(香港:基督教文藝出版社,1968),頁370。
[6]G. S. Dickel “Luther’s Doctrines of Justification and Sanctification (1)”, Reformed Theology Review, 1967, 26(1): p.11-16
[7]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90。
[8]Joachim Rogge, “Luther and the one Church”, Evangelical Review of Theology, 1984, 8(1):106
[9]米勒爾著,李天德譯,《基督教教義學》,(香港:路德會文字部,1986),頁245。
[10]陳誠東著,〈從「因信稱義」看馬丁路德的行為觀〉,頁5。
[11]同上。
[12]馬丁路德著,《路德選集(上)》,頁358,359。
[13]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72。
[14]Joachim Rogge, “Luther and the one Church”, 107
[15]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73。
[16]Elmer L. Towns, “Martin Luther on Sanctification”, Bibliotheca Sacra 1969, 126 (502): 115-112
[17]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73-76。
[18]陳誠東著,〈從「因信稱義」看馬丁路德的行為觀〉,頁3。
[19]同上。
[20]同上。
[21]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73。
[22]鄧達榮,〈論馬丁路德十字架神學--淺釋其神學含義及思想根源〉,《神學生》,1993,7:3。
[23]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90。
[24]同上。
[25]同上,頁78-79。
[26]同上,頁87。
[27]保羅‧阿爾托依茲著,段琦、孫善玲譯,《馬丁.路德的神學》,(南京:譯林出版社,1998),頁29。
[28]同上,頁24-25。
[29]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87。
[30]同上,頁88。
[31]同上,頁89。
[32]楊慶球,《成聖與自由:王陽明與西方基督教思想的比較》,頁72。
[33]同上,頁50。
[34]同上。
[35]同上,頁75。
[36]同上,頁76。
[37]Paul Althaus, The Theology of Martin Luther, trans. R. C. Schultz (Philadelphia: Fortress Press, 1966), p.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