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舊格拉森

作者:黎錫華 (2003年 12月)

有「東方龐貝」之稱的格拉森,被考古學復原後仍非常壯觀。格拉森城被一道三公里長,其上有 101個瞭望塔的圍牆保護著。我們像格拉森人一樣,從南門進城,大家感受到昔日格拉森的驕傲。踏進城門內,左邊屹立著一個小山,山上有一破舊的殿下,右邊有一個由56根愛奧尼克式石柱[1]的圍起來的鵝蛋形的露天廣場,很是吸引。因為希羅的城市的廣場都是長方或正方,而這是絕無僅有地以鵝蛋形為廣場的。據云,在建築時,因應今天已找不到夠異形先存的東西而建築的。我們一群人站在廣場上,拍了一張照片。拍攝的弟兄說,因正值黃昏,陽光從西邊打在我們的臉上,使我們每一個人都像天使一般--臉上發光。在廣場的地上,除了我們眾人的影子,還有圓柱的影子,這些影子從圓柱底一直伸延到廣場的中央,像告訴我們,格拉森曾何等的光榮。柔和的陽光也映照在我們後邊的現代住宅區上,使這條小村莊反照著美麗和諧的玫瑰金色。站在這廣場上,真有一種不能言諭的感受。左邊是廣大而寂靜無人的廢墟,右邊是充滿生氣的細小村落:左邊是昔日羅馬帝國東方的輝煌的城市,右邊是今天約旦小國中的安靜平房。昔日如日方中的繁華城市,在歷史的洗禮下,正像今日夕陽的影照。若不是格拉森被鬼附者得耶穌的拯救,並由使徒們把這段歷史記下,我們也真的不知格拉森是甚麼啊!

約旦導遊 Michael 催促我們走快一點,因為天快要黑了。我們也無暇像昔日羅馬世界的市民一般,在這廣場討論甚麼宗教、哲學或生活的問題,也無暇追溯昔日希羅文化下的新約世界的生活。現代人就是與時間競賽,我們也正要和時間競賽,在還有陽光的餘輝下,要快點遊覽這個重要的古城。

我們從廣場往左走,穿越一條的小隧道,在轉角處,坐著一位老者,左手拿看一個大袋,右手舉起一幅連起來明信片,帶著盼望地看著我們,口裡不斷地說:「一美元,一美子。」可惜,我們沒有一個人回應他。他從盼望轉為絕望的眼光,望看我們帶著盼望地向著南面的劇院進發。約20多步路,我們就穿越這條昔日很多人擁擠進的劇院古道。光線越來越亮,眼前的露天劇場仍保存良好,我們一群人,立刻走進這個半圓劇場的圓心點,不知為何,每個人都好像是專業的表演者--女的排在前排,男的站在後排,我們由高至矮人中間向兩旁站立,一位有音樂恩賜的弟兄站出來,作我們的指揮。一聲「奇異思典」,他的手就落,我們就一同唱詠這首歷經數百年,仍然感動多人的詩歌、在可容納觀眾5000多人,32排的半圓觀眾席上,沒有了昔日的達官貴人,卻有幾小群的阿拉伯青年在席上不同的位置,從喧嚷的聊天中安靜下來,聆聽我們的「表演」。對他們而言,我們的中文是他們覺得奇異的語言,我們就以這「奇異」的歌詞,唱頌他們熟悉的旋律。而唱頌的一群,是經歷主奇異思典的小伙子們!這樣,結果引來他們的歡呼喝采,他們鼓掌表示欣賞和鼓勵。我們的心情也為之一快。當然,相比每年7月,在格拉森舉辦的國際音樂節,就無可比擬了。不知何故,我立刻衝向最高的一排走上去,坐在最高的第32層處仍清晰可聞舞台上弟兄姊妹的歌聲,難怪,方才在最高一排的阿拉伯青年也留心欣賞我們的表演。我跟他們問安,他們也以有限的英文跟我聊天,並叫我往東邊看一看。我走到這劇院東面最高的地方,往前一看,盡覽整個格拉森古城--在正前方的小丘上,正是早被丟棄的宙斯神廟:再前方是那鵝蛋形的廣場,現在在我視線上,卻真的很小:往廣場方向,再看遠一點,就是現在格拉森的村鎮,在簡樸的房子中屹立了一座伊斯蘭的廟宇,當中尤以「叫拜座」更為突出。從遠處,也清楚看到筆直的羅馬大道,和那極具吸引力的亞底米神廟,……我的眼好像貪婪人的眼日,不斷探索這古城的美景,……在陶醉中,聽到他們呼喚我要離開的聲音,在極不捨得的心情下,我也快快的跑下去,心想,總有一天,我要再來,寫下更多的感受、畫下更多的美景。據 Michael 說,羅馬時代,這是一個水上舞台,方才我們進入的門口和另一選的門口,其實就是控制流水出入的水閘,由此可見,格拉森在「新約時代」是個繁華的大城市。我們也徐徐離開這個繁華表徵的劇院。

走在羅馬古道上

接看往北走入有兩排更美的哥林多式巨石柱的羅馬大道 (cardo),由廣場往前約一百公尺,是一個四柱式的馬車迴旋處(在迴旋處的中央,有一個巨碑,上面本來有四個石像,以作記念),這個迴旋處極具氣派。大理石砌成的道路上,仍清楚可見昔日馬車的車轍,還有在車道上每隔一距離就有排水沙井。這證明格拉森城在建築上是一絲不扣的大城市。我們再往前走,在這條大道上兩旁,石柱後原是行人道和一間間並列的商店,你可以運用想像,想想昔日的繁華和喧鬧:但,現在卻是零星落索兜售紀念品的小攤販。你可以像昔日的商賈一般,向他們買一些東西,但記著,有興趣賣的請記得要好好還價,像當日賣賣人一樣。

沿著大街,首先遇到的是魚市場遺跡,由中央的小魚池可證明這可能是史上最早的「活海鮮超級市場」,養著來自加利利海的新鮮活魚。其次遇到的是噴泉廣場,也是水中女神的神龕 (Nymphaeum)。像牌樓兩層樓高的建築,下層是名貴的大理石,上層是塗上美艷顏色的石灰牆,其上有多處出水口,上頭的流水範集到最下層的小池後,再從獅子曰流入街道的排水溝中。這裡也許有人要問,水從哪裡來?事實上,街道兩旁的巨柱是羅馬水道橋 (via duct) 的支柱,當時格拉森人從城北山中將泉水引入,既不畏地面污染,又可加強水壓,可說是水塔設計的起源。

噴泉廣場北面的建築,正是全城焦點的月神廟入口了。月神亞底米(Artemis,羅馬人稱為戴安娜,Diana)是格拉森城的守護神,[2]被供奉在土丘上的神殿裡,必須爬很多級石階才能抵達,整個神殿和屬廟的範圍足有三萬平方公尺。殿堂前,有大的廣場,當中有一石台,沿石台底有一向廟門方向的挖溝。Michael說,這是祭壇,挖溝是主祭牲的血引離祭壇的。我再往前走,踏上幾級石階,就來到神殿的主殿。主殿的前廊,樹立起10根大理石的巨柱,每根往子足有四至五層樓的高度,而它們的圓周,相信差不多要四個成年人手拉著手才可以把一根柱子圍著。我站在前廊的中央,被十根的柱子圍著,抬起頭來看看這些哥林多式的石柱,真有一種小矮人看巨人的感覺。神殿的巨柱在風中微微地搖晃著,我看到有人把手指頭放入這些巨大而華麗的哥林多式石柱底的破縫中去感受「壓力」。我因而心靈一醒。不錯,這麼宏偉的廟宇和被外邦人尊崇的偶像,就是我們帶著福音便向進到「你」那裡,也是絲毫不能傷害神的兒女們。我再進人殿的中央,殿頂已毀,「廟塗三壁」(只剩三幅牆),在高大的殿堂中,看不到亞底米女神像,就只是一堆頹垣敗瓦。踏在中央,我想到2000多年前,那位格拉森被鬼附者的故事,在默想中,從遠處傳來美妙的歌聲,於是我離開這破廟!

格拉森的啟示

在廟的後邊,在夕陽的餘輝下,一群手舞足蹈的影子載歌載舞。聖地考察團的部份團友早就參觀完畢,他們在格拉森一處較高的地方集合,等候其他的團員,於是唱起歌來。他們的歌聲像喚醒這個寂靜的廢墟,正像昔日格拉森被鬼附者向靈性低沉的低加波利居民,喚醒他們,向他們述說耶穌要他們作何等大的事,是怎樣憐憫他們。[3]

那位格拉森被鬼附者經歷耶穌的救恩,[4]但格拉森地區的人卻拒絕耶穌,要把他趕走。相信,那一刻的耶穌是何等的難過。——「我把一住你們憎惡的人醫治好了,他再不破壞你們,也不再做成你們的威脅,今天的他已是一位心裡明白過來的人,他已經得著新的生命。為何你們覺得這是可怕的事,難道二千頭豬比人的靈魂更寶貴?你們既屬乎血氣,這卻顯明你們是何等需要福音、需要靈性生命的更新。但為何拒絕我呢?我是賜人新生命的主,格拉森被鬼附者就是最好的見證。」

耶穌終於離開他們了,他們再不能看到這位奇妙的主?他們再聽不到這位主的恩言?不!耶穌拒絕那位被醫治好了的格拉森人的跟從,是顯明祂對他們無盡的愛。首先,祂讓格拉森被鬼附者知道,真實跟從主不一定像門徒一般,跟從這位有形的耶穌:耶穌告訴他,帶著基督的使命到每一個地方,就是真實的跟從。其二,耶穌不因格拉森人拒絕而放棄他們,相反,藉著對格拉森被鬼附者回到自己在低加波利的家去的命令,告訴他們,主耶穌曾在他身上作的事是何等的大,是何等奇妙的憐憫,好讓他們認識這位生命的主。親愛的各位,想一想,要在一個像格拉森的希羅城市傳福音,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他也必須有何等大的膽量、是怎樣仰望主的憐憫才可以。偶像林立、物慾橫流、世俗追求等,就是他,他一們人,向這世界的王魔鬼宣戰--耶穌才是唯一的主:唯有祂才可以幫助我們經歷上帝的憐憫:唯有祂,我們才可以脫離撒旦的權勢:而撒旦,你只會做何大的破壞,是怎樣殘暴人的靈魂和敵擋神的事。他不單在格拉森城為主作見證,更在低加波利區其餘到九個像格拉森這樣的城市中作福音的使者。他可以說是是比十二使徒更早作主的使徒。我們不知這人的結局如何,相信他的宣道必蒙主的記念。格拉森後來成為基督教在東方的重鎮,目前考古已發掘出13座教堂足可證明。我們把握這餘下的一點時間,徠徠走向一、兩所教堂的遺址看一看。在亞底米神廟兩面有三所拜占庭時期的教堂。教堂多以十字架作地平面的設計,地台上佈滿馬賽克宗教和信仰的圖案。只可惜的是「桃花依舊,人而全非」。到我們離開前,格拉森古城還有一大片埋在山丘中,底下可能就藏著很多「聖經」裡頭沒記載的宗教故事呢!然而,我們願意以禱告和行動去譜寫現代格拉森的凱歌和故事嗎?


[1]愛奧尼克式 (Ionic order) 是古希臘石柱建築發展的中期,之前為最簡單的多麗式 (Doric order) ,其後為華麗的歌林多式 (Corinthian order) 石柱。

[2]新約時期,最出名的亞底米神廟位於亞細亞當的首府以弗所(今日土耳其的東部)。以弗所的亞底米神廟也是歷史之夫希羅多德所描述之古代建築的七大奇蹟之一。

[3]馬可福音 5:1-20

[4]我們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自古以來,就是稱呼他為「格拉森被鬼附者」。